「罔两问景·先秦篇」章一·捡到一只素还真
*第一章前有篇序,因内容不涉及书素没打tag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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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
⑴若ooc见谅。正经向。
⑵本质上半架空「书素」
然不知以后会发展出些甚。
⑶台词日常穿越,更新没个时限。
⑷作者的少年心气贼重。所以诸位看官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。(另标题“先秦”别当真。只汲些许时代气氛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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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月当空,孤崖悬夜,只见孤身独立。
一页书不是很懂刀无极大晚上爬那么高干什么,这老大不小的一脸苦大仇深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文艺分子。结果这会儿他偏偏又掏出了支笛子,偏偏又……吹得很好听。
“先生,梵天虽有些落拓,但尚不至要人如此……护卫。”一页书抬头望向刀无极那撮在风中若隐若现的红毛,只觉眼熟。他不记得那撮毛很像秦国挂角铃铛下的扯绳。铃下过的百夫长们颜色戚戚,倒也总和他讲些不落言筌的东西。
“耶,梵天连路都走不好了,怎说如此。”刀无极收起竹笛抿了抿嘴,后退两步顺着石崖旁侧滑下。他一嘴的刀伤,一副死要面子撑着多嘴的架势。其实不然,他只是想跟人类多说几句话。毕竟这个人已经面对着眼前翻腾的漆黑独自吹了五年的笛子。
“……”作为一个变法家,一页书的基本素养正在拼命告诉他:眼前这人没犯法。算了,算了别冲动书哥,算了……
“刀某玩笑话,失言了,梵天莫怪。”待稳稳站定,他笑了笑。
连续奔逃这么久,是人都会累的。一页书身上就没几块地儿是好的,精神状态更不用说。光这十里不同天的山间气象一再反复就够他受了。之前刀起刀收的试探,没被察觉仅是巧合。你说他答完一句“罔两问景”甩了个背影潇洒离去?那当然是装的。
眼下的事儿是赶紧找家客店住下,这穷山恶水再待下去怕真会死人的。顺便一提,他已经不记得上一顿是什么时候吃的了…造孽啊。
“梵天知道刀某白天是怎么认出你的吗?”刀无极捡了枝树杈在虚空中比划起什么。
“梵天不问。”一页书把头发捋向后,整了整袖子。心说合着你爬那么高原来不是放哨守夜而是琢磨着看地形赶夜路……
“同是死过一次的人啊。”刀无极又笑了,“先前刀某见你,就如看见‘同类’一般。”
「‘同是死过一次的人’。」梵天咀嚼着这句话,无端想起那句“不是归摒而是送命”。
“无关亲切感,只是‘同类’这个词本身。上一次给我这感觉的人是五年前的左庶长,所以看见你我认得出来,至少我认得这感觉。这跟你是什么身份,是一脑袋金豆豆或者满头白毛没关系。”
“……”一页书很想吐槽刀无极的某些修辞,但实在槽不出口。他看得出他这一路都很兴奋,一种劫后余生又发现自己不是唯一幸存者般的…兴奋。“阁下爱笑?”
刀无极摇摇头。“不笑难道要哭吗。”这话答得倒是很哲。而事实是他嘴太疼又觉得自己哭出来比笑的难看。
“啊。”一页书记下了这句话。「不…他并非兴奋于‘幸存’,而是更偏向于‘我并非唯一被牺牲的人’。」一页书总在不动声色分析眼前事物。他看到的,注意到的东西太多,亲历人间处处修罗行,事事斤两自然心知肚明。而在旁人眼中,梵天的一语中的似乎永远是理所当然。“阁下可曾想
过,五年后的一页书,还是也不是一页书。”
“梵天教我云:丹心犹是。”
一页书笑了。
“走吧,记得脚往黑的地方踩。那些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白光的地方,难说是深不见底的湖。”
剑拔弩张了一下午的两个语死早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路。结局就是,第二日上午找到落脚点的时候,嘴里全程像含着火炭的刀无极终于哑了。以及他背上还扛着又昏死过去的一页书。
薄情馆。
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客栈。这荒郊野外的,忽然出现这么好一家店,大概主打不是情报团子就是人肉包子。
馆主倒是有趣。
逗鸟之余,略略看了眼一页书眉心合写的红色字印,便让他们住下了。
住的人字间。
“无知的人总是薄情的。”
当天馆主泡茶待客,转醒的一页书忽然这么来了一句。刀无极见状一句“左庶长醒了”脱口而出,随后心说这话我是不是说过……
“呵。”
馆主看上去不怎么在意。看上去。
倒是刀无极愣了愣,以为这人烧高了说起胡话。
“无知的本质,就是薄情。”
刀无极汗颜,有些疑惑的看过去。
心说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。
“阁下请自便。”
慕容情起身,把茶递过去。
“馆主自诩薄情实则最是多情,不容情容情而薄情馆亦不薄情……想必,薄情馆是无所不知。”
一页书说完又倒在桌子上。
“哈……”
馆主本来还想贫一句何以见得来着。
然后?
然后馆主把他调到了天字阁。
这些日子里,一页书在梦中惊醒就跟寻常呼吸一样自然。他坚持整天待在门边,就算是趴在桌子上也不时睁眼看看馆外的景象。
他在等。
等什么他不知道,只知道他等的会来。刀无极和慕容情一面规劝并着风凉话,一面陪他等。慕容情泡茶,刀无极品酒,一页书…喝风。
昨日慕容情目睹他趴伏在桌上,前一秒还睡得像块石头,下一秒就在黑暗中杀心大起、清醒无比。
须臾后皆归于平静。
什么也没发生。
“你眼中一丝杀意吾倒是看得分明。”
馆主这么说道。
一页书样貌生的好看,老一个人静静坐在那儿。给人种乖模乖样的错觉。搞得众客都误以为他是哪国路遇匪贼失财负伤的儒道先生……
别人都劝他上楼歇息,阴雨天趴在门口吹风伤是不会好的。甚至还有送伤药的。由此可见长得好看又有用的人总会受尊敬的。
他不听。他听不见似的。
说到匪贼。
夜里在暴雨中拦路抢劫的强盗,不少是白天薄情馆中和颜悦色的商客。他们敢这么干,所以当他们顶风作案被同行认出时,当然也不介意反身给同行脖子上来一刀。然后溜之大吉。
世事如此。事实如此。
雨之为物,能令昼短,能令夜长。
又一个雨夜。
门外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,身后追着一群土匪。按理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事儿,可刀无极注意到,一页书的眼睛亮了一下……
他要等的,来了。
“漩涡眉……”
刀者忽然意识到这个重伤高热的人要干什么…
“梵天!等等!难说漩涡眉的人不止这——”
刀无极话这么说着,却已经提起了刀。
“可梵天只记得一个!”
一页书丢下一句话,就这么冲了出去。
就像忽然打翻了什么。梵天什么也不顾了。
这一步入雨,两步入画,三步,便入了江湖。
所以今时馆主眼看他夺门而出,也不觉得莽撞。只是对着空荡荡的大堂来了一句:你见过垂死病中惊坐起吗?喏这就是了。
说完瞥了刀无极一眼,端着碗水淡淡道: “薄情馆禁止动武。”
刀者回敬他一瞥,按着刀跟着跑出去。
道是一碗水摇摇晃晃的端了许久,终是洒了。
刀无极追上他的时候,看到的是一地横尸。
以及梵天挡在那少年身前。
除了挡刀,这动作还有一个意思:“别看。”
罪过。
罪过。
这世道谁没罪过?
一页书伸手拢过满脸惊惧的少年,轻轻说了句:“别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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